【长篇 EXO同人】心有所属（by秋恋月）第四十五章 狭路相逢

开完会才刚过了四点，秘书进来汇报工作，边伯贤有些心不在焉，大致听完接下来的工作计划，又签掉几份文件，看了眼时间，便吩咐秘书：“没什么事下班吧。”

“下班？”秘书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现在连五点都没到，平时边伯贤工作到六点还算是早的，怎么今天突然这么早就要下班了？可秘书也不敢多问，赶紧联系司机准备接边伯贤，没想到边伯贤摆手阻止：“不用了，我自己开车，你看看没什么事也下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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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司开车出来，边伯贤直奔市芭打算去接傅诗琪下课。最近汇演逼近，傅诗琪每天压力大到睡不好，有好几次晚上他醒过来，迷迷糊糊总能听到楼下练功房还隐约传出音乐声，知道她又偷偷在练习，想要下去劝她两句，知道她也听不进去，反而给她增加压力，不如当作不知道。可心里还是会担心，怕她太拼命累坏身体，所以他今天推掉了好几个工作，特意留了傍晚的时间去接她下课好让她轻松点，至少不用挤地铁，在他车上她也好休息休息。

边伯贤思考着一会儿晚上该做点什么有营养的菜给傅诗琪补充体力，最近她拼命排练，脸都瘦了一圈。可转念一想，自从和她认识以来，他还从没带她去过任何高级餐厅，而她也从来不曾提过类似的要求，她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孩子，吃顿烤串或吃一副鸡蛋饼都能让她开心好久。

不如趁今天他有空，直接带她在外面吃饭吧。边伯贤这样想着，顺手就给秘书拨了电话，让他安排订一间像样的餐厅，要求私密性强，环境好，关键菜色也要上品。秘书办事效率高，不出十分钟就给边伯贤发了三个餐厅供他选择，分别是怀石料理、意大利菜和私房菜馆。

三家都是边伯贤常去的餐厅，边伯贤在心中认真比对，怀石料理高级是高级，但上菜太慢，耽误时间。意大利菜那家环境不错，靠窗的双人座是标标准准的江景位，只可惜相较于它惊艳的环境，料理就显得太平庸了些。最后的私房菜确实不错，店开在巷子最深处，私密性自是不必说，关键菜做得也好吃，听这家老板说，他家的厨子还是专门到扬州请来的师傅，做淮扬菜简直一绝，只可惜他家每天限量供应三桌，菜品由厨师自己决定，不能点菜。当然像这种高端私房菜，普通预约都已经排到了半年后，好在边伯贤和老板关系铁，他亲自打电话过去跟老板订位，没想到他运气还真不错，有一桌客人退了单，刚好就转给边伯贤了。

挂掉电话，边伯贤心情大好，不由自主哼着歌，等红灯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转角有个卖甜食的小摊，玻璃罩子里摆着各式各样的西式糕点，有蛋挞、泡芙、蛋糕卷等等，旁边一只小烤炉甚至还在做着现烤的鲫鱼饼。

忽然想到上次带着傅诗琪上山看日落，遗憾没有买到鲫鱼饼，于是等绿灯一亮，他飞快将车开到摊位前下车买了两个鲫鱼饼，一个红豆味，一个抹茶红豆味。老板听他说要打包，好心提醒他：“这个得趁热吃，不然在袋子里捂久了皮就不脆了。”

边伯贤谢过老板，小心翼翼地捧着两个鲫鱼饼回到车上放副驾驶座，还不忘将袋口张开点好让热气适当散开免得把皮捂软，再顺手关掉了正对着副驾的空调出风口，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往市芭的方向开。

奶油的甜香混合着外皮的饼香不断刺激着他的感官，想象着一会儿傅诗琪看到鲫鱼饼时会有的表情，他不由自主笑起来。

到市芭的时候正赶上放学，陆续有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出校门，边伯贤确认没有傅诗琪的身影，这才走到门卫窗口前认认真真填了访客单，在“与被访问人关系”这一栏，他郑重其事地写下了“配偶”二字。

拎着鲫鱼饼走近校园，他并不是第一次进入这里，曾经和莫子瑜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经常来，这里的一切和当初并没有什么变化，连逸夫楼旁的那棵洋槐仍屹立在原处。可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究竟哪里变了，他也说不上来，亦或许只是他的心变得和从前不同了。

舞蹈系的练功房还是在原来的地方，边伯贤熟门熟路地走上楼，在走廊上的时候，他的心通通直跳，他确信那绝不是紧张，而是期待与兴奋，他实在很好奇，一会儿傅诗琪见到他后究竟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正想着，走廊最深处的练功房已近在眼前，当他走近时，原本飞扬的笑容蓦地僵在唇畔。

以为是眼花，甚至可能只是幻觉，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一切并没有任何改变。隔着练功房透明的落地玻璃，他切切实实看到了莫子瑜。边伯贤顾不上敲门径直冲进去，突来的动静把练功房里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她们双双回头，脸上的神情却是迥异，莫子瑜惊愕，傅诗琪悲伤。

目光与傅诗琪相触的瞬间，边伯贤就明白她误会了，下意识地想要跟她解释，没想到莫子瑜率先开口：“伯贤，你怎么来了？”莫子瑜笑着跑向边伯贤，自然地挽起他的胳膊，当着傅诗琪的面将头靠在边伯贤的肩膀上，甜腻地发问：“你是想我了吗？”

边伯贤下意识地抽出胳膊，她明知他并不是来找她的不是吗？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在这里。边伯贤心虚地看了眼已经回避目光的傅诗琪，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怎么也说不出自己是来接傅诗琪下课这句话。

感受到边伯贤本能的抵抗，莫子瑜眼神一冷，她暗中咬了咬牙，眼角忽然瞥见边伯贤手里提着的食品袋，“咦，你还买了鲫鱼饼吗？”

傅诗琪眼神闪了闪，下意识的，她又把脸埋得更低了，却终究无法忽略莫子瑜的话。她对边伯贤说：“你真是的，就不能跟你说我爱吃什么，不然你动不动就买，我都要被你喂成小猪啦。”莫子瑜娇俏的语调像旋律般动人，每一个音符都是在撒娇。明明是句抱怨的话，可听在傅诗琪耳中，却甜到发腻，黏糊糊的糊在心口的位置，让人喘不上气。

她待不下去了，她一心只想着快点离开，离开这里，离开边伯贤和莫子瑜的世界，好让她稍稍得以喘息。

“莫老师，我们下课了吗？”

莫子瑜似乎这才想起傅诗琪还没有走，歉然地说：“哦，抱歉，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儿，你可以走了。”

你可以走了。

她早就应该走了，待在这里只会让她更难堪，边伯贤是来接他的爱人下班的，她没必要挡在他们中间当个电灯泡。

电灯泡……

傅诗琪忽然觉得难过，似乎她的人生里，她永远都在为人所利用。她想到念初中的时候，有一回傅诗琳难得好心说要带她去公园野餐，她兴高采烈地去了才知道，原来她只是傅诗琳的挡箭牌，她姐姐真正的野餐对象是她高中的学长，之所以把自己带来，只因她是个最佳挡箭牌。那天，她坐在公园的草地上，离傅诗琳和她的男朋友隔着几米开外的距离，草地是阴湿的，渥在身下寒浸浸的。她肚子很饿，周围三三两两的人们都铺着野餐垫在用餐，只有她一个人，随手拔起手边的青草放在脚尖，用手拨来拨去假装在炒菜。

她知道自己是个微不足道的人，能当个电灯泡，也还算有点价值。

可是，边伯贤和莫子瑜的电灯泡她是当不了的，因为她的心会痛。

头顶上方的两束视线逼得傅诗琪加快手上的动作埋头胡乱收拾着东西，最后连舞鞋都顾不上脱，挎上练功包就要往外走，却还不忘恭敬地和莫子瑜道别：“莫老师再见。”她始终低着头，在经过边伯贤身边时本能加快脚步，却还是被他一把拉住，“你等一等。”

感受着手臂上边伯贤的力量与温度，想象着这个手臂也曾拥抱过她，尽管是在那种不堪的情况下，可她却还是会依恋。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甩开他，当着莫子瑜的面和她拉拉扯扯算什么呢？然而她根本舍不得甩掉，她甚至内心还在期待着，或许他会开口让她留下来。

边伯贤只是出于本能地拉住了她，下意识觉得不能让她就这样走掉。可真的拉住了她，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被他这样拉着，她也不挣脱，就这么木然地站着，一动不动，散落的额发落下来挡住了她的眼睛，他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却也知道她又在伤心了，也许出了这扇门她就会哭。

手指有些痛，是拎袋细硬的绳子勒进了肉里，才想起来，他特意给她买的鲫鱼饼还没有给她。

“这个你拿去。”

傅诗琪望着递到她手边的鲫鱼饼，因为莫子瑜不吃，所以就给她了吗？

边伯贤也几乎在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为了让傅诗琪收下鲫鱼饼，他都忘了，自己刚才已经默认这是买给莫子瑜的。

可这原本就是买给她的，开车过来的路上，他设想过无数种傅诗琪看到鲫鱼饼后会有的表情，却终究想不到竟会是现在这样一种尴尬又痛苦的场面。

是真的很痛苦，傅诗琪心里闷痛不已。不仅仅是因为边伯贤，更是因为在莫子瑜面前，她本就所剩无几的自尊彻底崩塌，她热爱的芭蕾、她心爱的男人、她尊敬的导师、她爱吃的甜食，所有的一切，其实全部都是莫子瑜的。

她什么也没有，也从来不曾拥有。

傅诗琪怔怔地盯着边伯贤手里的鲫鱼饼，从微微敞开的袋子里透出诱人的甜香。恍惚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她只能穿傅诗琳不要了的裙子，吃傅诗琳吃腻了的零食，用傅诗琳扔掉的文具，甚至在她收到订婚礼服的时候，傅诗琳也要先她一步穿在身上。

她不配，她知道的，这世界所有的美好，她都不配拥有，她知道，用不着他们一个个都来提醒她。

心里难过羞耻到了极点，她觉得自己但凡有点志气都应该拒绝的，可是对边伯贤，她永远无法将拒绝宣之于口。于是，她伸手接过来，心里却阵阵发痛。他的手还箍在她的腕骨上，她用尽力气抽出来，沉默着低头离开。

她快步走到门边，指尖才刚触到门把手，莫子瑜温柔的嗓音从背后传来：“伯贤，我们上哪儿去吃饭啊？”

傅诗琪赶紧开门，几乎踉跄着逃出了练功房，一路跌跌撞撞跑下楼。

未完待续